夏夜晚风吹进窗棂内,月光洒在陆淮脸上。
将她本就绝美的容色,衬得更加清冷。
白姣捏着她下颚,陆淮眼尾的泪,孤绝清寒。
她眸光清凌凌地望着他,又道:“当初你说,帮我学男女情事,帮我学如何讨我夫君欢喜,而今我也算学成出师,早就不需要你这个先生了,既是如此,何必再生纠葛,徒增烦恼。”
白姣本就动怒的心绪,听得陆淮此言,愈加压不住火气。
他瞧着她泪眼,玩弄姿态般拍了拍她脸颊,似是把玩一具喜欢的瓷瓶玩偶,嗤笑了声,话语恶劣道:
“陆淮,你这具身子,如今养得这般浪荡,那早废了身子的沈砚,如何能解你深夜孤枕寂寞空虚?离了我,你以为你那不中用的夫君,能满足你吗?陆淮,你忘了吗?榻上求着我给你个孩子的是你,同我纠葛不清,哭着要的也是你,那酒窖里背着夫君和我偷情,畅快时半点规矩贞洁都不顾的,还是你,我未曾玩腻,你凭什么,跟我提断了?”
他话语太过恶劣,字字句句往陆淮心口处捅刀子。
陆淮想起那晚,在他宅院里,偶然听到的话,眼底藏着隐痛,攥紧了掌心。
白姣明明瞧不上她,根本没打算帮她怀孕,甚至日日骗她服避子的汤,如今更是口口声声,骂她淫荡不贞。
陆淮压不住心底恨意,拼着自轻自贱,也要戳痛他几分,咬牙道:
“世间男人多的是,我就是再淫荡下贱,再寂寞难耐,再想要人给我一个孩子,也未必一定是你!
府上那么多的小厮护卫,你怎么就确定,我只有你一个奸夫,
又怎么能肯定,我非你不可!”
陆淮话音决绝,半点不留余地。
把自己的自尊脸面,撕碎踩在地上,也不肯给她和白姣留半点转圜的余地。
白姣掐着她下颚,将她砸在了榻上,目光怒火汹汹。
陆淮额头又磕在床头,红肿破皮,一道血痕从额上滑落,滴进眼里。
一如那日,她在佛堂前,被沈夫人责打时的可怜模样。
时间好似又回到那一日的佛堂,陆淮抬手抹着额头的血,想起那天,撞在佛牌上的疼意。
一样的木质品,一样的坚硬锐利,一样的疼。
当初她在佛堂满地血色里挣扎爬起,望着那具佛堂,满心绝望,明白这人世万般痛苦难堪,神佛皆不能度。
而今日,她在床榻之上,一身狼狈中,抹着额上血痕,
看清她曾经以为的救赎,究竟是怎么的可怖。
白姣将她人砸在软榻上,又伸手去,掐在她后脖颈,将人捞起桎梏。
陆淮的手从额上被甩下,人也让白姣控制。
他捏着她脖颈,动作却也是放肆,掐着她脖颈的手,热烫极了。
她昂首望着这个,曾经日夜枕边亲近,也曾耳鬓厮磨,今日,却这般折磨自己的男人。
他看着她额头的血痕微愣,神色晦暗。
陆淮却以为,他又要拿那榻上情事折磨她。
那日卧房屏风里,他折腾她,折磨她,当真是把陆淮自尊体面都撕碎。
陆淮恨极了他,一想到被他碰,就浑身发颤。
她昂首望着他,神情倔强决绝,怒声道:“你别碰我!你除了会强暴女人,还会什么!我告诉你,每一次你碰我,我都觉得无比恶心,你有本事就杀了我!何必这样不生不死的折磨我!”
陆淮的喊声歇斯底里,白姣也被她的话语刺痛。
他扼住她脖颈的手猛然用力,恨不能掐死她了事。
陆淮额上的那道血痕,一点点顺着她脸庞滑落,坠到了白姣手上。
温热的鲜血,可怜至极偏又一身硬骨头不肯弯折的女人,这一幕,灼痛了白姣眼眸。
他闭了闭眼,扼着陆淮脖颈的手,力道微颤。
终于还是松了开来。
陆淮身子脱力,身子滑落,倒在了床榻边沿的地上。
白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。
目光冰寒可怖。
沉声道:“好,陆淮,我如你所愿,放过你。”
他明明说着放过,眼神里的意味,却全是禁锢,全无半分真心实意的放过。
偏偏陆淮太傻,看不透他。
陆淮闻言从砖石地上撑着起身,昂首望向白姣,眼神里都是期冀,
追问道:“当真。”
白姣攥紧袖中拳头,唇边浮起浅淡笑意,应道:“当真,只是陆淮,来日方长,你莫要后悔。”
陆淮闻言喜极而泣,声音带着哑意,笑道:“你放心就是,我绝不会后悔,更不会再回头纠缠于你。”
白姣袖中拳头握得极紧,关节骨头都作响。
只是陆淮此时满心只顾着白姣肯放过自己,全然没意识到他的反常。
而白姣,听得陆淮那句保证,心下冷笑不已。
他总有千万种法子,敲碎她的傲骨,让她心甘情愿,回头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