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救了本宫,何罪之有!快快把县主扶起来!”
未等皇上开口,皇后抢先一步为白芷说话,皇上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“起来吧。你且说说,你用的什么法子,竟能治好太医院都束手无措的病症,讲得好,朕不仅不会降罪,还会赏赐于你。”
“回皇上,张太医的方子很对症,只是治的是本,所以见效慢。而臣女的川穹滚鸡蛋治的是标,所以见效快,多用于急症发作时应急之用,想要根治还是要靠张太医的方子。刚刚臣女已经把方法教给了玳瑁姑姑,说起来若不是玳瑁姑姑当机立断,带臣女去小厨房,娘娘也不会恢复得这样快。”
白芷几句话将张太医和玳瑁的功劳全点了一遍,两人面上不显,心中却对白芷暗含感激。
“你倒是有心了。”
厉皇别有深意的看着少女,他当然知道白芷的小伎俩,他倒是没有生气,反而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,胆大心细,难怪会让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当众下不来台。
“那你可能说出皇后病症所在?之前一直调理的很好,今日为何会突然发作?”
虽然不生气,厉容时还是想为难一下对方,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水平。
“头风之症诱发条件有很多,总结起来共分三类,一是从小便有头痛症状,显然皇后娘娘不属于第一类。二是缺乏充分休息,皇后娘娘面色透亮,精神十足,睡眠想来不错。”
皇后听得连连点头,张太医闭目细听,厉容时也渐渐收起轻怠之心,“那想必皇后属于最后一类了?”
白芷点点头,“没错,第三类突然的季节或者温度变化,是极易诱发头风发作的。”
“大殿内的温度怎么会突然变化?”
厉皇心中有一丝失望,果然是个半吊子的小丫头。
“原本是不会变化的,只是今日娘娘饮了酒本就体热,时值开窗有风,较为凉爽,一高一低之间,便引发了娘娘病症。”
一时间,众人将目光纷纷转向角落中那扇打开的窗户。
尤其是皇后,眸中迸溅出冷光,果然是姚妃要害她!
而命令下人开窗的姚妃,早在听到第三类诱因时,心中便狠狠一跳。现在更是心中恍然,这个臭丫头竟在这里给自己下套!
真是小瞧她了!
姚妃心中暗骂,一边惶惶然跪倒在地,“臣妾有罪!那窗是臣妾饮酒觉得屋中闷热,才命人打开的。虽是无心之举,可让娘娘发病便是臣妾的不是,还请皇上和娘娘降罪!”
“皇后以为呢?”
厉容时看着下方柔弱的美丽女人,将问题抛给了皇后。
皇后心中微冷,这么明显的暗示她若是再听不懂,那她也白当了这么些年的枕边人。
若是皇上有心为自己出气,当即就会降罪姚妃,现在将问题抛给自己,看似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,实际还是不忍心罢了。
“既然姚妃妹妹都说了是无心之失,本宫也不好过于苛责,看在妹妹服侍皇上有功的份上,便只罚三个月俸禄吧。皇上,您觉得呢?”
皇后凤眼微挑,戏谑之情溢于言表,厉皇一阵恍惚。
仿若回到了潜邸之时,与青梅竹马的皇后刚刚成亲的时候。
那个时候,新婚燕尔,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,还是王妃的皇后,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,水光潋滟,动人心魄。
自登基以后,他成了皇上,王妃成了皇后,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,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眼神,今日突然得见,仍是觉得动人之极,让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跳。
“皇上?”回过神的厉容时尴尬的将腿分的更开,轻咳两声。
“姚妃虽是无心之过,但让皇后遭受无妄之灾,便是她未能尽到宫妃的本分。只罚三个月俸禄太少了,直接罚俸一年,禁足一个月。”
厉时与的心,终究是稍稍偏向了皇后。
“多谢皇上和娘娘宽宏。”
姚妃死死咬住嘴角,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。
罚俸多久她倒是不在乎,可居然还要禁足一个月!
郑氏不愧是中宫皇后,手段确实厉害,即便已经人老珠黄,却还是能牵动皇上的心。
看来,她的计划要加紧实施了。
皇后冷眼看着姚妃惺惺作态,再次将她列入头等打压的黑名单中。
白芷同样欣赏着姚妃不甘的神色,心中微微一笑。
别急呀姚妃娘娘,这只是一份小小的见面礼。
以后,还会有更多的大礼相赠呢!
也好报答您老人家,当初在我身上施展的无微不至的“照顾”呀!
“小小年纪,就有此等见地,还救治皇后有功,朕的这块玉佩便赏你了!既然张太医都称赞你天纵奇才,朕便许你,执此玉牌可随意出入太医院,如何?若你真有这个造化,说不准我大圣朝还会出现第一个女御医!”
厉皇的话,不光令白芷惊愕抬头,其他人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。
女御医?!
这可是大圣朝建朝以来,从未有过的事情!
皇上是何用意?
皇后反倒成了最平静的人,甚至能隐约猜到厉皇的部分心思,应该和容王厉容与有关。
她笑眯眯提醒道,“乐安县主,还不快谢恩!”
白芷这才反应过来,“臣女叩谢天恩!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沁凉的玉佩落入掌中,沉甸甸的,即便白芷再如何稳重,心中也忍不住灼热起来。
如果自己能够成为大圣朝第一位女御医,便能够让重振顾家声望的宏愿向前迈进一大步!
姚妃面色阴沉,自己原本是要让白芷受点教训,谁承想这个小贱人真的会些医术,tຊ不仅没有获罪反而得了皇上青眼。
反倒是自己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栽了好大一个跟头!
若她真能成为第一个女御医,新仇旧怨加在一起,自己定没有好果子吃!
晟儿是如何搞得,这么长时间的接触,竟然都没发现此女会医术?!都怪白蓁那个狐狸精,狐媚惑主的东西!
“既然皇后无碍,朕便放心了,容王还在等朕下棋,晚上再来看你。”
厉皇捏捏皇后的手,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。
“玳瑁,将本宫的丹阳蝶舞钗取来赐予县主。”
如梦似幻的蝴蝶在娇艳欲滴的丹阳花中翩翩起舞,精致华丽的金钗静静的躺在紫色姑绒盒中,熠熠生辉。
“皇后娘娘,这太贵重了,臣女受之有愧。”
白芷低垂着头,语气惶然,仿佛被此份厚礼吓到的模样,但没人知道遮掩在她浓密睫毛下的却是一双淡漠到极致的眸子。
“县主莫要推辞,这是对本宫救命之恩的谢礼。刚才皇上虽然赏赐过,可本宫觉得谢礼还是本人相送更有诚意。”
皇后越看白芷越觉得喜欢,若不是自己两个儿子,一个已经成亲,一个尚不满十一岁,还真想让白芷做自己的儿媳妇。
白芷见推辞不过,只得接受。“臣女谢过皇后娘娘。”
皇后高兴极了,一直到皇宫即将落钥才放白芷离开,担心夜黑路滑,还特意准备了软轿送白芷出宫。
谁承想,出宫的半路恰逢碰到了同样出宫的厉容与。
只不过容王的阵仗更加夸张,乘坐的是一辆装饰极为奢华的马车,灯笼上写着黑色的“御”字。
传言果真不假,厉皇特别宠爱重视这位容王爷,连自己的御用马车都能让容王乘坐。
白芷暗忖着,便见前面的马车慢了下来,一个黑衣男子过来传话,“请县主移步,容王有事相商。”
白芷心中疑惑,自己与容王素无瓜葛,会有何事?
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身为吏部尚书的父亲。
难道,也是来找自己打探消息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