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为一夜难眠,没想到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。
等到第二天,余哲的咋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“音音,我昨天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,你开门我给你倒水。”
余哲试着推了推门,没想到门竟然没锁。“你这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,你一个姑娘家晚上睡觉不关门,你心可真大。幸亏阿弛是个君子,对你也不感兴趣。”
余妙音翻了个身,没搭理余哲的碎碎念。
陈今弛只是对穿着大红大绿秋衣秋裤的她不感兴趣。
哼,她要是换了个妖艳贱货的那种布料只能挡住关键部位的,她就不信陈今弛还能坐怀不乱!
余哲见澡桶里的水都干了,才有些不大好意思,嘟囔着自己喝多了,下回这种重货留给他来做……
等余妙音再次醒来,就听到院子里有梁婶婆媳俩的说话声。
梁叔当了书记后,老书记带着陈家族人一直在找梁叔的错处,所以昨天余家也没请梁家人来吃饭,免得节外生枝。
余妙音出了房门与梁婶和杜小娟打了招呼后,就去洗漱。
从锅里找了两个馒头,站在厨房门口听着梁婶与余奶奶说话。
“昨晚,陈良宵他妈从警所里放出来了……”
原本陈母还得再关上月余,但是因为最近警所里关了不少违反计/划生/育的。关不下人,鉴于陈母情节较轻,就被放了出来。
陈母一放出来就先去了医院!
陈良宵看到她,脸色都变了。
抢救了那么多天,陈曼曼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,要是陈曼曼再见到陈母情绪一激动,孩子保不住了可咋办?!
所以,陈良宵一开口就赶陈母走。
陈母不肯走:“阿宵你放心,既然曼曼有了你的孩子,我还能再打她不成?你一个大男人,哪会照顾孕妇,这活还是得我来。”
陈良宵懊恼陈母拎不清,索性直接道:“曼曼这里不用你,我自己会照顾!一会儿爸打了饭菜过来,你跟他一起回家!”
正说着,陈父已经从国营饭店里打了两个荤菜,还有两份白米饭,几个杂粮馒头。
陈母看了菜色,狂咽口水,大呼道:“陈曼曼吃这么好?!老娘当初怀你时吃的都是薄粥就咸菜,还下地抢收呢,还不是好好地把你生下来了!”
“爸,哥,我刚刚、刚刚好、好像听到了妈的声音?”
陈曼曼不安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。
陈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母,将手里的饭菜交给了陈良宵。
“我——”
陈母刚要开口,就被陈父捂住了嘴巴拖走了。
陈母被拖得踉跄出了医院,陈父才松开了她。
“陈国顺,你什么意思?我是陈曼曼他妈,她把我告了我害得我关了那么多天,我都还没跟她算账!现在还不让我见她了?”
陈父大喝一声:“你闭嘴!现在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是我陈国顺唯一的孙子,今天好不容易保住了,你要是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!”
“什么叫我不能出现她面前!那她出院以后,我在自己家还要躲着她走?!”
“爸,不好了,曼曼刚刚听到妈的声音又给吓到了!医生现在正在给曼曼输液保胎。”
陈父抬手就给了陈母一巴掌。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要是曼曼肚子的孩子出现意外,你就给我滚出陈家!”
陈良宵也埋怨陈母来得不是时候。
两人丢下她又直奔病房。
陈母惊愕,她才被关了几天,陈父和陈良宵对她的态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。
一直到天黑,陈父才下楼来打饭。
看到一直站在原地发呆的陈母,才想起来有这个人。“你先回家,明天我会回家一趟。”
说完,也不顾陈母一天滴水未进,自己急匆匆地走了。
“疯了,他们都疯了。”
陈母呢喃着往陈家村走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总算是看到了村口。
陈老爷子见到陈母回来,也没什么好脸色。“先别进门,我去弄个火盆。”
等陈母机械地迈过了火盆,陈老爷子才发现陈母有些不大对劲。“是在牢里被打了?”
陈母摇头,她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陈奶奶见陈母嘴唇干裂,整张脸惨白惨白的,一副随时能死过去的样子。
她给陈母倒了一碗热水,“先喝点暖暖身子,我给你去下一碗面条。”
不多会儿,陈奶奶就下了一碗面条,
陈母捧着热腾腾的面条,老泪纵横。“爸妈,国顺和阿宵都疯魔了,为了陈曼曼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竟然让我不要出现在陈曼曼的面前。”
陈奶奶有些不大明白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陈母艰难地开口:“国顺会不会赶我回娘家?”
陈奶奶摇头:“不可能!我们老陈家没有离婚的前例。国顺也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说完,陈奶奶又想起了陈今弛:“阿弛他们不算。”
听了陈奶奶的安抚,陈母这才稍稍放了心,将一大碗面条都吃完了后才恢复了稍许精神。
“面条也吃了,我就该跟你们算账了。”
“因为你们三房的丑事,咱们家被砸了,修缮的钱得你们自己掏。要是由公中出,你大哥大嫂肯定不能答应。”
一听到还钱,陈母精神头又恢复些许,“妈,你也知道的我在家哪有什么权利,等国顺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,成不?”
说完,就逃似的回了房。
陈奶奶撇嘴,她就不该心软。陈母这种人看着像是要死要活的人吗?
“就刚刚,陈国顺和陈良宵都回家了。”
“我听说,陈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,但是不能受惊吓。”
余奶奶嫌弃地撇嘴,“陈家恐怕有的闹了,幸亏我们音音立了那火坑。”
村里人都翘首看着陈家的,等着瞧热闹。
陈家。
陈母难得地整治了一桌子的好菜,热情地招呼一家人落座。
经过昨天,她算是看明白了,陈良宵父子俩格外看重陈曼曼的肚子,她不能跟人硬碰硬。等陈曼曼生了后,新账旧账再一起算!
“我还特意盛出了两饭盒的荤菜,一会儿让去给曼曼吃。天天在外面打饭,得花不少钱,往后我天天给曼曼做饭,送到医院。”
“妈,不用了!曼曼吃了你十几年的饭,一吃就能吃出来你的厨艺。大不了我以后不考大学,天天守着老婆孩子,也不能让我爸断了子孙。”
陈父满意地点点头,儿子是个好的。“等曼曼生下儿子,若是家里还有闲钱就给你去补课。你这个做父亲的有出息了,我孙子以后也不会差。”
这头父慈子孝,陈母却心凉了半截。
不要她做的饭,那他们父子俩回来时干什么的。
果然,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。
陈良宵父子俩洗完了澡,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,就找陈母摊牌了。
为了能让陈曼曼安心,陈父要跟陈母离婚。
陈母尖叫:“离婚!陈国顺你有没有良心,你为了一个儿媳妇都不是的小贱人要跟我离婚?!”
陈父皱眉:“那个小贱人,是我孙tຊ子的母亲!”
陈母咆哮道:“你就这么肯定是孙子?万一是孙女呢!”
啪!
陈父抬手就给了陈母一巴掌!
“你要是把我孙子诅咒没了,小心我弄死你!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不能阻止我陈国顺抱孙子!”
陈母哭着跑出屋子跟二老告状,陈奶奶直念着陈父是得了失心疯了。
不管陈老爷子和陈奶奶如何骂,陈父铁了心不改口。
逼得急了,就跪下给二老磕头。“爸妈,我除非死了,跟二哥二嫂一样,那就永远也不用发愁有没有孙子传宗接代。”
提到老二两口子,陈老爷子和陈奶奶都气了个好歹!
“你这么使劲地朝着我俩磕头,是嫌弃我们多管闲事,想要把我们送走跟你二哥二嫂作伴是不是!”
陈奶奶也失望:“老三,你可别犯糊涂啊!曼曼不能接受你媳妇,你可以在镇上租个房子安置她。哪有让婆婆避开儿媳妇的道理。”
陈父铁了心,“我不能让我的孙子流落在外!”
陈母看出来二老也劝不动陈父,只能哭着哀求:“那我在外面躲个一年半载成不成?等曼曼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,我再回家成不成伺候月子成不成?”
陈父铁了心要离婚,“我已经答应了曼曼,让她安心生子,以后不会再有婆婆来欺负她。昨晚又差点儿没保住孩子,医生说要是再出血,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。”
情况危急,陈父只能向陈曼曼保证,以后他们家不会有董采文这个人了。以后也不会有婆婆再来欺负她。
陈良宵孝顺地扶起陈母,“妈,求您体谅体谅儿子。因为你抓去牢里蹲了几天,往后你儿子,你孙子就算是考中了大学也不会有学校要我们。就算是你跟爸离了婚,我做儿子的还能不管你?”
在陈父和陈良宵的攻势下,陈母终于松了口。
但是她要求拿走家里一半的钱。
自从分田到户后,陈父又是个勤快的,这些年收入相当不错,再加上慢慢的聘礼,竟然也攒下了近八百块钱。
陈母一下子就要分走四百,陈父当然不愿意。
陈良宵就劝陈父:“等曼曼把孩子生下来,她一个人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肯定多有不便,等她吃了苦再提出把妈接回来,曼曼一定会松口的。再说,妈那么大的年纪还能改嫁不成?”
陈父这才答应。
谈妥了后,陈父就去村办找梁书记写离婚证明。
梁书记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“离婚?我是不是听错了?陈国顺,你是不是跟你老婆的结婚证一直没领过,想领结婚证啊?”
陈父只觉得梁书记是在刁难他,这要是他们陈家的老书记在,哪会有这种阴阳怪气的话。
“你没听错,就是离婚。我跟董采文要离婚,她都做过牢了,影响我儿子我孙子以后上大学分配工作。”
梁书记皱眉,“为了这种没影的事情,就要跟结发妻子离婚,是不是有点儿太过草率了?你们夫妻俩再回家商量商量。”
陈父只能无功而返。
等陈父一走,村办就闹了起来,都说陈父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,陈良宵什么也不做考了三四年了连个中专都没考上,再说陈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说,能不能保住还两说。
就为了没影子的事情要离婚,说出去也是天大的笑话。
到了下午,村里就全传遍了。
余妙音听说了后,也是咂舌。上辈子陈父和陈母可是在背后没少出坏主意,没想到这一世她什么都还没开始做,陈家开始内乱了。
既然如此,她索性给陈家再添一把火。
她去镇上打了一个电话给矿场,给陈老大陈国泰留了个言:老三要离婚,你马上回家来分家。
没等下班,陈国泰就带着全家人来了。
陈家人吵吵嚷嚷了一下午,还没个结果。
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,才看到了余哲几人的人影。
余妙音也顾不得娇羞,朝着陈今弛就冲了过去。
陈今弛见到那个一团冲过来,生怕余妙音摔着,他忙上前几步忙张开手臂接人。
应小黑几人看着陈今弛的莫名的动作,有些不着南北。阿弛这是在做什么?抽风了?
陈今弛压根不在意兄弟们的眼神,他的眼里全是余妙音那么个小小的一团。
还别说,跑起来可真快。
这才一天不见,就这么急不可待地要见他?
唉,果然小姑娘的爱来得汹涌而热烈。
他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呢~~~
余妙音冲到陈今弛一米远就刹住了腿。
陈今弛只能默默地放下手,可惜没用上。
“陈二哥,你快点回家!你大伯三叔他们回家了,正闹着要分家呢!”
余妙音一口气说完后,就拄着膝盖喘粗气。
陈今弛皱眉,“我爷爷不会答应的。”
余妙音摇头,“这回不一样了,你三叔要离婚,你大伯不会依的。”
余哲几人先炸了,“都要做爷爷的人了还要离婚?!会不会弄错了?”
“不会错,人都去村办要离婚证明了。”
余哲几人忙推着陈今弛往陈家去,“走走走,回头他们两家合伙来阴你就吃大亏了。”
“陈家也就那么几间房,没什么能阴的。”
几人苦口婆心地劝着陈今弛上心点,可别让他爸妈的东西便宜了别人。
陈今弛应了,一个人去了陈家。
余妙音看着陈今弛孤零零的背影,有些心疼。也不知道陈今弛一个人能不能应付陈家的豺狼虎豹。
陈国泰奸诈贪婪,陈国顺小人阴险,两人都不好对付,陈今弛充其量也只有陈奶奶一个人护着。但是陈奶奶到底上了年纪,两个儿子哄一哄骗一骗说不定就被蒙骗了过去。
余家人都睡下了,陈今弛还没回来。
陈今弛的被褥都在余家,他不可能不回来睡觉。
余妙音不放心,打着手电筒往外走去。
她站在门口看向陈家的方向,隐隐约约能看到陈家的灯还亮着。
余妙音犹豫了一小会儿,就迈开腿朝着陈家的方向走去。
走到半路,就看到一个人影晃荡着由远及近。
“谁?!”
余妙音心一跳,紧张地喝道。
“余妙音?”
余妙音听到熟悉的声音:“陈今弛?”
陈今弛从黑暗中走到了手电筒的亮光处,皱眉道:“你没睡觉在外晃荡什么?阿哲呢?没陪你一起?”
余妙音不满地听着陈今弛话里的斥责,她有些委屈:“我睡不着,随便走走。”
陈今弛听着小姑娘的声音都带着委屈,他哪能不知道余妙音是来找他的。
“手电筒给我。”
陈今弛拿过余妙音手里的手电筒,一热一冰的指尖碰触在一起,两人都抑制不住地抖了抖。
“这么冷还出来,是不是傻?”
余妙音冷哼一声,扭过头不搭理陈今弛。
“三叔不答应分家,大伯坚持要分家,除非三叔不离婚……你呢,希望我分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