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商静深说着谦虚的话,可嘴角实在压不下。
趁他暗自窃喜,季吟兮抢着他难得没在装逼的空当问:“听说商先生还有个弟弟,上次去碧海公馆拜访时,我怎么没见到?”
话出口的一瞬,商静深脸上的笑一凝,不远处的商炽则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螃蟹吊坠,食指指尖勾住吊坠铁环,朝季吟兮晃了晃。
与此同时,她包里手机震了两声。
【狗商炽】:说谎,怎么没见到?
【狗商炽】:又做亏心事了,姐姐
季吟兮知道是谁,刻意没有查看,只等着听商静深怎么说。
商静深蹙着眉头,一副深深为弟弟烦恼的模样,与周次春每每骂人时有那么点异曲同工。
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”刚刚他装逼得意喝了许多红酒,这会儿有点露原形,“我那个弟弟是个乖戾性子,从小就打架,动辄鼻青脸肿,一次寒冬腊月还差点死在湖里,行事出格不说,嘴上也不太干净,时常顶撞父亲。”
听他这样说,季吟兮想:嘴上不干净,可不是么,你大概还不知道他说你是智障吧。
“原来这样,怪不得他从不出席商家任何活动,外人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查不到。”虽已有九成把握商家那位不为人知的小儿子就是商炽,季吟兮仍是想亲耳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商静深却没领会她的意图,背地编排起人来滔滔不绝,季吟兮真心觉得他是为数不多可以去跟周次春battle嘴上功夫的人之一。
“我那个弟弟跟家里谁关系都不亲近,又动不动惹事,我爸妈都很为他头疼,本来我爸也对他寄予厚望的,可高三那年他听一个老头说了几句话,就突发奇想非得去读法律,谁都拦不住,商家的担子也就只能落到我肩上了。”
季吟兮看着他故作无奈的模样,若不是听过李鹤清的大名,她恐怕都要信了。
“选择读法律,献身公平正义也不错,这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专业。”季吟兮说。
说来也巧,季确行也是在高三那年有了当兵的梦想,阿行有想做的事她一向支持,或许商炽暂代季确行的位置太久,或许被鬼迷了心窍,她原本没打算跟商静深多说什么,这会儿却没忍住多嘴两句。
说话间,商静深又几杯红酒下肚,说话越发难听起来:“学法有什么好,就是眼皮子浅,你可能也听过一些,他母亲死得早,有爹生没娘……”
“商先生。”季吟兮没由着他说完,冷声打断。
商静深骤然回神,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,对面又坐着谁,不由在心里又骂起商炽:每每提到这个顽主,他就容易多说、说错,真是晦气!
“刚刚爱之深责之切,弟弟不学好,我这做哥哥的最是焦心,一时说得严肃了些,让季小姐见笑了。”商静深找补。
“原是这样,爱之深责之切……”季吟兮没再顺着他说,礼貌勾唇,笑得并不热情,“看来商先生真是爱弟情深。”
她这话说在气头上,没留意商炽正幽幽看她,眼睛一眨不眨。
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这副表情。
第一次在政法大学校园,挖苦摄像的男生;
第二次在她公司楼下,讽刺没脸皮的同事;
这一回,是为他说话。
商炽打开手机,找出之前偷拍她怼人的照片,两根手指放大她的脸。
他看看照片,又看看不远处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