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赵徽鸾
简介:“还以为阿姐能留在宫里陪昂儿了呢,没想到去更远的地方了。”永昭帝摸摸儿子的脑袋,未语。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?翌日八月十五中秋,皓月当空。永昭帝于宫中赐宴,五品以上官员赴宴。宫宴上照例放烟火,声势极其浩大,震耳欲聋。君臣一堂,其乐融融,谁也没发现真宁公主的位置空了。赵徽鸾披着斗篷躲在太液池边的花丛里。章云驰用力捂住了她耳朵,她还是在瑟瑟发抖。冷不防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住她冰冷的手。赵徽鸾怔愣愣睁开眼,见牵住她的是她弟弟赵瑾昂。
永昭帝继续数落女儿。
“还有,你堂堂大胤公主,自己尚未出阁,反倒先去给温家小子保媒,传扬出去,成何体统?朕看你啊,去国子监不是好好用功,是去瞎胡闹了!”
赵徽鸾瘪瘪嘴,反驳道:“那温青玉是儿臣的同窗嘛,同窗有难,儿臣岂能袖手旁观?您不知道,温阁老可感激儿臣了呢!”
永昭帝当然不会听她这些,直截了当下了决定。
“好了,就听父皇的,不必再去国子监。过了中秋,朕会下旨给国子监,令所有女学子们回府。”
“那不行!父皇,不能因儿臣一人,累及所有女学子啊!当初她们因儿臣之故得以有幸求学,现在又因儿臣之差,中断学业,旁人如何说儿臣倒是不要紧,万一她们说父皇朝令夕改,那不是……”
赵徽鸾低下头,不再说话。
永昭帝沉默了会,松了口:“那便依你,不让她们退学。至于你,朕会交代容卿,给你除名。”
赵徽鸾猛地抬头,脑袋摇成拨浪鼓。
永昭帝以为赵徽鸾还想着回国子监,登时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。
却听赵徽鸾讨好似的求他:“父皇,除名多难听啊!儿臣又没有违反国子监的学规,怎么能除名呢?”
“那你待如何?”
赵徽鸾想了又想,道:“让儿臣换个名义离开国子监呗。”
“你想换什么名义?”
“儿臣听闻国子监有监生历事的定制。正巧听司业说,中秋后要放一批学子出去历事。不如让儿臣以历事之名,离开国子监。”
永昭帝看着女儿忽然绽开的笑颜,寻思道:“你是想假借历事之名,还是想真的去历事?”
“父皇英明!”
赵徽鸾立即给永昭帝比了个大拇指。
“儿臣在国子监这大半年,吃吃不好,睡睡不好,容司业还总罚儿臣抄书,儿臣要累死了呢!儿臣想出去玩,散散心。”
借“历事”之名出去散心,总比留在国子监里读书强。
“你这是想好了要去哪?”
赵徽鸾脸上对永昭帝的崇拜之色愈发重了。
“先前钦天监的陶监正来国子监授课,儿臣从同窗们的口中得知,安南出了个了不得少年将军。听说还是七年前陶监正预言里的那个将星。”xľ
永昭帝听出来了:“你想去安南?”
“不行!不行!”一直默默听着的小太子听到这里,慌得不得了,急急出声打断。
“阿姐,安南战乱未平,又多瘴气,不安全,你不能去那里!”
又转头央求永昭帝:“父皇,你给阿姐换个地方,要安全点的,好不好?”
赵徽鸾伸手去戳弟弟圆鼓鼓的脸颊,不高兴他给自己拖后腿。
永昭帝佯怒瞪她:“多大人了,还不如弟弟懂事,安南是你能去的吗?”
赵徽鸾不甘地嘟囔:“那您肯定哪儿都不放心儿臣一个人去历事的呀?别说安南了,江南您都不放心。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永昭帝忽然想起早些日温鸿同他求恩典,想让孙子去去江南历事。
温言原是没有资历去历事的,但他念在温鸿劳苦功高,一大把年纪了,没有儿子,膝下仅温言一个不成器的孙子,也就答应了。
“朕倒想起来一个人。那个温家小子温言。他此行是去江南历练。”
永昭帝寻思着,温言是温鸿的宝贝孙子,温鸿肯定会为了孙子上下打点好一切,他既开了恩例允温言历事,便是默许温言以历事挂名吏部,继而为官。
既如此,温言此行想来轻松又安全,若让简简同他一道,必不会有危险。
赵徽鸾听到终于说到了温言南下历事,心中雀跃,面上却佯装不乐意。
“父皇,您不会想让儿臣同温青玉一道去江南吧?”
“简简若是不乐意,那便不去了吧。”
“不不不!儿臣乐意!乐意的!不过……”
赵徽鸾话题一转,“父皇可别真的给儿臣安排职务,儿臣可不耐做那些事,儿臣只想去江南玩一玩。萧青阑在那边挺久了,到时候让他带儿臣玩!”
“你啊!”永昭帝一脸宠溺地去戳女儿的脑袋。
赵徽鸾笑嘻嘻跑开,扒在门口冲永昭帝做鬼脸。
“儿臣先回去让人收拾行李啦!儿臣告退!”
永昭帝无奈摇头,教导小太子:“你可不许学你阿姐!”
小太子低着头,闷闷不乐。
“还以为阿姐能留在宫里陪昂儿了呢,没想到去更远的地方了。”
永昭帝摸摸儿子的脑袋,未语。
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?
翌日八月十五中秋,皓月当空。永昭帝于宫中赐宴,五品以上官员赴宴。
宫宴上照例放烟火,声势极其浩大,震耳欲聋。君臣一堂,其乐融融,谁也没发现真宁公主的位置空了。
赵徽鸾披着斗篷躲在太液池边的花丛里。章云驰用力捂住了她耳朵,她还是在瑟瑟发抖。
冷不防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住她冰冷的手。
赵徽鸾怔愣愣睁开眼,见牵住她的是她弟弟赵瑾昂。
“阿姐,不怕。”
她一时有些恍惚。
她听不到赵瑾昂的声音,但口型,她看懂了。
时雍坊里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里,容谙一人坐在石桌前,酒杯捏在纤长的指尖,他抬头望向夜空,五颜六色璀璨的烟火炸开在他眼底。
不知那个怕烟火的小姑娘,此刻如何了?
应当是有人护着她的吧。
温府内院,温言孤身坐在亭子里,亭子外烟火满天,热闹非凡,倒衬得他异常清冷。
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桂花酿,看了眼空落落的对座,仰首饮尽。
沈之瑶又拒了一次他的邀约,即便是在中秋这样举国团圆的日子里。
温霓禾经过花园,看到自家兄长形单影只,不顾丫鬟阻拦,自顾直闯兄长的院落。
温言饮酒后借着酒劲想去主院看一眼沈之瑶,却大老远看到妹妹带着人趾高气昂地出来,吓得酒都醒了。
“你、你还好吗?”
温言小心地拍着门板,里边传出沈之瑶清清冷冷的声音。
“我无事。”
“小妹她……是不是无礼了?”
“你放心,我不会同她一般见识。”
温言默了默,再度开口。
“瑶瑶,你可以开开门吗?我、我想见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