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苗衣仙君气愤地往前了一步,玄霖却不耐地摆了摆手:“让她出去。”
琅画迅速上前,将苗衣架了出去。
良久,玄霖转过身,他看着榻上安静无比的茯月,忽然脸色一变,抬手用妖力袭向那具躯体。
榻上的茯月瞬间现了原型——那只是一截枯草幻化出来的假身。
玄霖漆黑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道凛然的杀意,他抬头看着苗衣出去的方向,周身的戾气瞬间爆发,声音也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竟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耍花招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化作一道黑影飞掠出去。
殿外的苗衣沉下心,摸了摸袖口另外半截枯草,努力压住心底的忐忑不安。
她这移花换木的法术只能维持半炷香,但只要她能出重渊,就一定能将人带回去。
眼看就要越过那条断桥了,身后一阵凛冽的杀意袭来,她下意识地避向一边,却猝不及防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将夜单手开阵,将苗衣护在怀中,其他三位仙守一起袭向玄霖。
玄霖看着围攻他的三人,冷笑一声:“不自量力。”
骨藤将所有的的招式悉数挡回,折了个弯又立即扫回来,长风见状飞速地将曳影剑一横,挡在众人面前。
苗衣袖中的枯草抖了抖,落地化成了茯月的模样。
玄霖看着那具病怏怏的躯体,眸色愈发阴鸷:“把她交出来,否则本座今日就将你们都祭了这重渊宫!”
“她都成了这副模样,我们怎么还会让她留在你这蛇窟!”
“找死!”玄霖的威压瞬间展开,周身浓黑色的妖雾像烈焰一般。
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,不过转瞬间,他已经掠去了茯月身前。
孤音的的弦音,鹤鸣的灵箭都尽数融入他周身那一圈妖雾中,然后下一秒,反噬袭来。
将夜所开的保护阵法瞬间四分五裂,众人被震得连连后退。
玄霖从地上抱起茯月,垂眸看着远处的五人,声音冷若寒冰:“本座今日不想杀人。”
他转身,抱着昏迷不醒的茯月转身走向重渊宫。
“玄霖!你何必如此纠缠她?”
玄霖的步伐顿住,却没回头。“常风,孤音,本座记得,她说要和本座回重渊宫的时候,你二人也在场,怎么今日变成了我纠缠她?她选的是重渊宫,不是你们璃月!”
“那又如何?今非昔比,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?”
玄霖终于缓缓转过身,脸上充满了讽刺。
“你们说本座纠缠于她,那本座就让你们看看,到底是谁纠缠谁。”
玄水镜在两拨人之间缓缓现形。
镜中的画面每一幕都飞速地掠过,但足以让人看清那是什么。
有茯月牵着玄霖衣摆的场景,茯月抱着玄霖的腿不放的场景,还有茯月对玄霖笑得明艳动人的场景…
“怎么,诸位自诩正义,要将她带回仙界,却丝毫不顾她自己的想法?她就是喜欢与本座待在一起又如何?”
对面的五人沉默了一瞬,玄水镜这法器他们也知道,上面重现的画面必然是真实的。
常风看了一眼茯月,重重地叹息了一声。
喜欢谁不好,喜欢玄霖?
他颇有些怒其不争道:“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,那我们无话可说。”
玄霖勾了勾唇角,抱着茯月回到了重渊宫。
身后的问心看了一眼仙族五人沉默离去的背影,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,他转头看向琅画,悄声道:“尊主这镜子,多放一秒都会露馅吧。”
琅画赞同地点了点头:“我们好像要有尊主夫人了。”
“是啊,看今晚尊主这抢人的架势,八成是了。”问心竖了竖大拇指,随即又忧虑起来,“但是尊主他,好像缺根筋怎么办?”
琅画看了眼远处的重渊宫,摇了摇头:“总会长出来的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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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域边界,鹤鸣率先向仙界众人告别回了邙山。
常风和孤音三驻足在原地等候,几步之遥外,将夜正在安慰苗衣。
“玄霖方才与我们抢人时都动了杀心了,想必茯月仙君对他来说还是很特别的。所以你说的昆仑墟玄冰草,他一定会去为茯月仙君取回来的。”
将夜平缓的声音如同一汪潺潺的流水,让苗衣仙君总算安心了些。
她抬头,一双纯净的眸子里还是藏了些担忧:“可是就不能我们去取了玄冰草再送到重渊宫吗?”
将夜摇了摇头,他遥遥看向重渊宫的方向,叹息道:“以玄霖的脾性,他若是想救人,昆仑墟他会自己去。如果他不想救,就算我们把玄冰草送到他的手上,他也只会置之不理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苗衣失落地点点头,发顶的小绿芽弯得更厉害了。
常风见状,正要上前去安慰,却被孤音拦下来。
她嫣然一笑,指尖点了点常风的腰。
“诶~常风仙君这是做什么?近来都忙魔族之事,我们可不像从前那样说聚就聚了,将夜和苗衣妹妹好不容易有点独处的时间,你还要上去打扰吗?”
常风顿了顿,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,还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孤音看着他的动作,丝毫不觉得失落,反而笑得更开心了,鲜红的裙摆往前,直直贴上常风。
“这也是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呀仙君。”
常风脸色仍旧一派肃然,作势要再退,远处将夜作别的声音却突然响起。
“打扰二位了。”将夜看着贴在一起常风和孤音,不动声色笑了笑,“常风,替我照顾好苗衣。今夜弥兰泽还有要事,我们改日再聚。若有什么事,尽管与我传音。孤音tຊ,下次再见。”
孤音一把搂住要后退的常风,热情地向将夜挥了挥手:“再见喽小蜘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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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渊宫内。
神情阴鸷的玄霖抱着茯月一步一步回到了寝居。
他将她安置在榻上后,颀长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榻前,那双一贯冰凉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一点波澜。
她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,也许她不是魔族,却和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就这么让她死了,岂不是太便宜她了。
良久,玄霖默然转过身,在殿前时,他的脚步顿了顿。
“本座有事要出去,你二人看好重渊宫。”
“尊主可是要去昆仑墟?”
昆仑墟在万年前就是魔族魔兽的巢穴,自从魔尊冥嵇在古战场被神族封印后,许多上古魔兽也被冰封在昆仑墟中。
在那终年不化的寒冰下,是等待随冥嵇苏醒后被魔尊解封的魔兽。
那里被魔族的魔云所覆盖,是一丝天地灵气也无的寂灭之地。
所以即便妖力或者法力再强大,在那个没有天地灵气的地方,也只能使出三成的实力。
玄霖没说话,二位护法就全当他默认了。
“尊主,此地危险,不若让我们中的一人随尊主同行。”
“不必了,本座一人足矣。”玄霖抬头,掌心中出现了一道妖异的红色
那道黑色身影化作一团浓黑的妖雾融入无边的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