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
待苏锦婉哭过平复心情后,何氏才询问是怎么一回事?
听青葵说,苏锦婉落水了,何氏大骇,“好好的,怎会落水?”
苏锦婉哭的眼尾泛红,却也只能强忍住泪水,说没事。
“是个意外,好在女儿得贵人相救,并无大碍,娘请放心。”
她不便与母亲多说,是不想让人察觉到异样。
何氏听说是禹王救的人,瞧着女儿不愿多说,也不再多问,连忙让人去煮姜茶,又请了府医前来
至于沈秋,苏锦婉按照上辈子的心思,着人去关心,不让沈秋瞧出异样。
沈秋这边,她被周家世子救上岸后,不少人都瞧见了。
周世子着急去找苏锦婉,便让她上了马车回府。
如今,沈秋回到府中,情绪已然稳定。
派去的人来报,禹王把苏锦婉救上他的画舫,虽没几人瞧见,可她让周世子救起,是很多人瞧见了的。
想到这里,沈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“姑娘,不是说好,你落水后,叫禹王殿下救你,为何是周世子?”丫鬟意红不解。
这事他们一早就商量好,姑娘前去采摘莲花,与禹王那行走的船舫离得近,落水能让禹王殿下那边的人看到。
至于苏家二姑娘,自有庆安侯府世子救她,说是一箭双雕也不为过。
可为何……
沈秋却笑着应了句,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意红惊诧,“姑娘,这是为何?”
庆安侯府家在京城,并非什么高门贵族,也不过得了祖宗荫庇,得了个侯爵,侯爷无实权,不过是面子好听。
而大历三代降爵,到周世子这里,即便侯爷去世,他也不过能请个伯爷的爵位。
他虽在京中某有职位,可却只是个御林军一个小小侍卫,满身汗气的莽夫一个,再有造化,也与天家龙子无法相提并论。
姑娘作为侍郎之女,被他所救,岂不是坏了名声?若是嫁给他,也是下嫁的不可之举。
意红满心担忧,沈秋却语气轻松说:“周家如今式微,可有道是风水轮流转,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你又怎知往后他不会风光?周家京城世家,虽已式微,但他年纪轻轻已入御林军,比起世家子弟,他是个努力的。”
“可姑娘,那周世子再好,也比不过禹王……”
“你错了。”不等意红说完,沈秋打断,“禹王虽贵为皇子,中宫所出,可他无心朝政,不是良人。”
这些可是她上辈子嫁给禹王后才发现的,她想,婚前若是知道,绝不会与之有任何瓜葛。
如今,事情还未发生,便能扭转。
至于周家儿郎,倒是个不错人选。
意红听她这般说,又惊又疑。
在她看来,周家儿郎再好,往后也不过是臣下,禹王出生尊贵,再不济往后也是个王爷啊!
不过毕竟是自家姑娘的终身大事,自家姑娘自有决断,她一个丫鬟,无法替主子拿主意。
只是意红没想到,自家姑娘会突然这番转变,有些莫名。
主仆二人话音刚落,外头有丫鬟来报,苏家二姑娘遣人来问,她可安好。
听到苏锦婉派人来关心自己,沈秋知道,苏锦婉和上辈子是一样的,怕是只有她自己重生了。
她笑着看向意红,“跟来的丫鬟说,我没事,叫婉儿姐姐放心,也让她保重身子,仔细别感染了风寒。”
她起身,又去妆匣取了个香囊,“这个,代我交给婉儿姐姐,这安神香囊,能让她身子舒爽利索些,是我做了许久的。”
“是!”
意红离去,沈秋看着门外,笑容越发的灿烂。
这辈子,她可不会像上辈子那么傻,总以为皇家皇子才是好归宿。
其实,有些人,如今看似普通,往后可就不一定了。
——
苏锦婉派去的丫鬟,很快回来了,带回了一个香囊,说是安神静气。
要换了上辈子,苏锦婉怕是要感动坏了,毕竟这可是最好的姐妹送的。
可如今,嗅着香囊的香气,只一下,她便丢在一旁,并吩咐青桔,“把这香囊扔出去吧!”
青桔不解,“姑娘,香囊是沈姑娘送来的,你为何……”
为何不要?
苏锦婉却说,“青桔,这香囊你拿去给何大夫瞧瞧,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,就知道了。”
即便苏家腌臜之事较少,可毕竟在高门大院的大丫鬟,青桔一听,就知道怎么回事?
自家姑娘这般对待,怕是这香囊,有问题。
她脸色骤变,连忙抓起香囊,“姑娘,奴婢这就去。”
青葵端着府医何大夫下的方子煎的药前来,见青桔急匆匆出去,问道:“青桔,怎么了?”
青桔脚步微顿,只回了她一句,“我有事去办,你好好照看姑娘。”
青葵点头,疑惑今日不管是姑娘还是青桔,都奇奇怪怪的。
不过她向来心大,觉得可能是姑娘落水了,青桔姐姐又向来稳重,怕是担心姑娘呢。
青葵走进去的时候,苏锦婉正坐在梳妆台前,瞧着镜中的自己。
十六岁的苏锦婉,正是年轻娇俏的时候,眸眼清澈,有着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。
可二十六岁的苏锦婉,眸光失去了光彩,早已经形同枯槁,没了生气。
十年!
短短的十年,这个年纪的她,哪里会想到,十年后的她,是困在后宅早已经失去光彩,被夫君算计娘家的傀儡夫人。
别人都说她是定国侯夫人,夫君对她好,世家宗妇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。
他们却不知道,她不过是个被架空的侯夫人,不到两年,就香消玉殒了。
“姑娘,何大夫把汤药煎好了,你快喝下吧!”
青葵的话,才让苏锦婉回过神来,“好。”
汤药略苦,不过比起上辈子她在床榻躺了半月,这次算是没什么大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