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大娘子那边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林噙霜的嫁妆,两家商定了婚事,只等孟举子高中以后便成婚。距离考试不过只有半年左右的日子了,孟举子与徐大娘子商定后便把乡下的母亲接了过来,准备先纳采。
选了一个吉日,孟母便带着媒婆上门了。
孟母见了徐大娘子之后并不怯场,也没有因为盛家低嫁而高高在上,倒是让徐大娘子对这孟母高看一眼,“这位娘子看着不像乡下的农妇。”
孟母仿佛话家常般的说道,“大娘子谬赞了,我未出嫁前家中是行商的,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,可家中父母却在礼仪方面细细教导过,只是出嫁后家中逐渐没落。”
徐大娘子眼前一亮,赞赏着说道,“怪不得孟家哥儿如此好,原来是家风严谨的缘故。不知孟哥儿可否与娘子说过,说亲的是我家中的义女。”
孟母点了点头,“犬子来信说过,就是义女也是我们家高攀了的。”
徐大娘子摆摆手,房妈妈便拿出一个红色的庚贴,“择日不如撞日,今天的日子选的是真真的好,不如我们两家便把这庚贴交换了吧。”
孟母笑着说是,“家中不是富贵之家,只有几亩薄田与我出嫁时娘家给的两个商铺,收入还成,也能吃饱穿暖,此次能够与盛家结亲,我家愿拿出一半的产业积蓄给林姑娘作为聘礼,不知大娘子觉得如何?”
听到孟母如此重视林噙霜,徐大娘子自是十分高兴,一番寒暄之后,孟母便起身告辞,“大娘子留步。”
孟母刚走,盛紘便火急火燎的来了寿安堂。
“母亲。”
徐大娘子疑惑道,“紘儿怎么来了?可是有什么事?怎么如此急匆匆的,素琴,给主君端一碗梨汤来。”
盛紘今日一下朝便听说孟家来纳采,急匆匆的便跑来了寿安堂,可到了寿安堂,他又不知此时如何开口了?盛家已经认了林噙霜做义女,那便是他的妹妹,且也说了亲了,如今的事儿倒是让他为难不已。
徐大娘子看盛紘到了寿安堂却是不说话,开口问道,“你一下朝便跑了过来,不要说你只是来喝一碗梨汤来的?”
盛紘讪讪的开口,“母亲,儿子想……想纳妾。”
徐大娘子想了想,“你与若弗成亲快四年了,且她如今怀着身子,的确不方便,你想纳妾,便纳吧,只是有一条,只能纳良家女子为妾,外面那些勾栏瓦舍的一律不准进我盛家的门!”
看盛紘有话却不说的样子,徐大娘子端正了身子,问道,“你可是在外面与贱籍女子有了首尾,才跑来求我?”
盛紘摇了摇头,连忙说道,“母亲说的哪里话,儿子不敢,盛家祖训,不得纳青楼女子进门,儿子时刻也不敢忘记。”
“那你说一说,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?”
盛紘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,“儿子,儿子想纳霜儿为贵妾。”
徐大娘子听到盛紘的话,气的重重的拍了桌子,“你说什么?”
“儿子……儿”
徐大娘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,“你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霜儿是你名义上的妹妹,又说了亲,外面都知道的,你……你竟然要纳她做妾?”
盛紘看徐大娘子生了气,且气的狠了,连忙跪在地上,“母亲,我与霜儿情投意合,且,且她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肉了。”
徐大娘子听到这话,竟气的晕了过去!
素玉急火火的跑进王若弗的屋内,见到王若弗一副病恹恹的样子,生怕王若弗气出个好歹来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素玉不想说,眼看王若弗就要从床上爬起来,连忙过去扶住王若弗,低声说道,“寿安堂那边出事了,听说,是,是主君把夫人气晕了过去,不过大娘子别担心,已经请了郎中了。”
王若弗连忙问道,“你可知道母亲是为何晕倒的?”
素玉不敢说。
“你若不说,我便出去问,连你都知道,怕是整个盛家都知道了,你不敢与我说,是不是与林噙霜有关?”
素玉想着先安抚住王若弗,“大娘子您先别生气,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。”
王若弗拉开被子就要起身,素玉刚想阻止,王若弗淡淡的说道,“你放心,我不会去闹的,如今母亲病倒在床,我这个做的总要过去看看的。”
素玉扶着王若弗来到寿安堂,只见盛紘还跪在徐大娘子的床前。王若弗快步走上前去,焦急的说道,“母亲,听说母亲病了,怎么好端端的就病倒了呢?”
房妈妈拿了一个靠枕,徐大娘子做了起来,头上还戴着一个抹额,对着盛紘说道,“你看看,你大娘子给给你怀着孩子呢,你看看她,一张脸白的像纸一样,今日之事,你自己与你大娘子说。”
盛紘低头不语,房妈妈小声对着王若弗说了今日发生的事。奇怪的是王若弗并没有像寻常女子一般闹起来,只是看着盛紘,淡淡的说道,“我的脸面不要紧,官人丢的是盛家的脸面,是母亲的脸面,林噙霜这种败坏门风的东西,嫁到孟家也是丢了盛家的脸面。”转头又对着徐大娘子说道,“母亲,便把她与孟家的婚事退了吧。”
说罢,对着房妈妈说道,“劳烦妈妈去把林姑娘请来寿安堂,今日,便把事情处理了吧。”
不多一会儿,林噙霜便哭哭啼啼的快步走了进来。一进门,便与盛紘跪到一处,“义母,千错万错都是霜儿的错,和紘哥哥没有关系的,嫂嫂,你别生气,是我与紘哥哥情深不能自抑,我自知配不上孟家哥儿,如今,只求嫂嫂能够收留霜儿,把霜儿留在盛家吧。”
王若弗心中早已五味杂陈,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了一下,上辈子的事,她还是逃不过,她双眼微微向上,把泪水逼进眼眶,对着林噙霜说道,“官人说,你有身孕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