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姜昕玥
简介:自己失言了。荣嫔再睁开眼,眼底浓浓的,化不开的哀愁已经掩饰了起来,看着门口的眼睛里,冷得像冰:“爱上帝王的女子,才是最可悲可怜的,看着花团锦簇,内里早就腐烂的。”她看丽贵妃,就像在看红颜枯骨。梅香知道自己主子又想起了伤心事,叹了口气:“主子就算不为自己想,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,您有了身孕,这后宫还不知有多少人将您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。您自己不振作起来,小皇子能平安生下来吗?”这话像是触动了荣嫔,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,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。
吴家就是姜昕玥在昏迷中看到的,欺负小皇帝的吴承翼的那个吴家。
她在吴家人身上多吃几次亏,多碰瓷几次,相信皇上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给她的。
只是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……
“荣嫔出身显贵,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,嫔位上的妃子,为何住在长信宫偏殿?”
霜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最后鼓起勇气,用手遮住嘴,在姜昕玥的耳边道:“皇上不喜吴家,当年吴家被抄,荣嫔娘娘在皇上的承乾宫外头都磕破了,也没让皇上回心转意,丽贵妃少时与荣嫔有旧怨,借着为她好的名义,把她带回了长信宫偏殿安置,皇上也没说什么。”
那时候太后娘娘自顾不暇,也就无心关注她的去处,等反应过来时,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。
就以识时务来说,荣贵嫔比荣嫔要聪明许多,所以现在荣贵嫔还有两分宠爱在身上。
皇上或许嘴上不说,心里对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,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。
可怪就怪在,怀孕的不是受宠的荣贵嫔,而是早就失了圣心的荣嫔。
这两姐妹之间的关系,还值得推敲一番。
合熙宫院子里的白雪未化,倒是不比长信宫,丽贵妃畏寒,也不喜雪天,所以长信宫宫中,早就都清理干净了。
青石板路上湿答答的,丽贵妃一路出来迎接宣武帝,裙摆上都沾了脏污的雪水和泥水。
“荣嫔如何?”
“今早来给臣妾请安时突然就晕过去了,吓了臣妾半死,太医来诊脉的时候说是喜脉,近来荣嫔总说休息不好,应该是这个原因了。”
“嗯!”
宣武帝点点头,脚步已经进了偏殿,荣嫔正靠在床头,喝着宫女喂过来的补汤。
见皇帝与丽贵妃一同进来,便想起身行礼,被宣武帝按住肩膀:“你身子弱,不必多礼了。”
荣嫔红了眼眶,垂下眼眸,不再说话,屋子里只有她喝汤的微弱声音。
坐了半晌,宣武帝也觉尴尬,便起身吩咐王得全:“明日记得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报喜。”
王得全眼皮都没抬一下,恭恭敬敬地躬身:“奴才遵旨。”
太后一直责怪皇上对荣嫔和荣贵嫔的恩宠太少,如今荣嫔有了子嗣,应该会对皇上的怨恨消减一些。
丽贵妃挽住宣武帝手臂:“皇上,让荣嫔好好休息一下吧!更深露重,臣妾那儿备了胡辣汤,皇上若不嫌弃,可去臣妾那儿喝碗汤暖暖身子。”
“爱妃都如此说了,朕再不去,爱妃岂不伤心?”
丽贵妃嗔怪地斜了皇帝一眼,与他相携着出了偏殿。
梅香气得将房门关上,眼睛红彤彤的:“看看她那放浪样,主子您有身孕,又不是她有身孕,她得意个什么劲?皇上今日分明是想陪着娘娘您的,她也来这抢人,越发不要脸了。”
“梅香!”
晶莹的泪珠落下,荣嫔闭上眼:“别说了,皇上留下来又能如何?你要我卑躬屈膝的去讨好自己的杀父仇……”
自己失言了。
荣嫔再睁开眼,眼底浓浓的,化不开的哀愁已经掩饰了起来,看着门口的眼睛里,冷得像冰:“爱上帝王的女子,才是最可悲可怜的,看着花团锦簇,内里早就腐烂的。”
她看丽贵妃,就像在看红颜枯骨。
梅香知道自己主子又想起了伤心事,叹了口气:“主子就算不为自己想,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,您有了身孕,这后宫还不知有多少人将您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。您自己不振作起来,小皇子能平安生下来吗?”
这话像是触动了荣嫔,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,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。
她露出好看的微笑:“你说得对,本宫是要振作起来,倒希望她是个小公主才好。”
太后姑母与皇上的博弈,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卷入其中。
第二日一早,姜昕玥难得起了个早床,从头发首饰到衣服配色,再到鞋履胭脂,都是她精心挑选的。
喜鹊和霜降伺候她装扮好后,惊艳得都说不出话来了。
原来她们家主子的化妆之术如此高超,脸上的珍珠粉可以涂得像没涂似的,只让人觉得白里透红,水嫩光滑。
还有那眉毛,也不是从前那细长的弯柳眉,而是很有毛缕感的野生眉,眉峰微微上挑,眉尾细而锋利,为她的美貌更添了几分逼人的美丽,望之夺目。
高挺小巧的琼鼻,红润饱满的樱唇,巴掌大的小脸儿上,一双杏眼眼波流转,顾盼生辉,勾魂夺魄。
她脸上本白皙无瑕,但用笔在脸颊上,眼睛下的位置点了一颗痣,那明艳照人的五官立刻灵动妩媚起来,不需要做什么表情,就已经颠倒众生。
喜鹊赞叹连连:“主子,你今日是要把满后宫的娘娘都比下去啊!”
姜昕玥满意的摸了摸脖子上华丽的璎珞,妖精似的笑笑:“总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容貌。”
宣武帝已经暗示了她,让她新岁宴打扮得隆重一些,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大Boss失望?
延庆宫的苏婕妤得织造司送来一套华丽的衣裙,高兴的换上。
书画皱眉看了看:“主子,这上面的花色……好像有违宫规,你是正七品的婕妤,这六重花瓣的宫缎,是五品以上的嫔妃才能穿的。”
说着,苏婕妤又落下泪来:“这是织造司送来今晚新岁宴上穿的礼服,想来富贵一些也是有的,书画你是不是也同旁人一样,觉得我不受宠,不配穿这么好看的衣裳?”
大有书画不让她穿,她就要大哭一场的架势。
书画头皮发麻,伺候这位主子不过三四个月,已经见识到了什么叫水做的美人儿。
书画身后的嬷嬷对着书画摇头,让她别掺合后宫争斗。
织造司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六重宫缎只有五品以上的妃嫔能穿?既然知道,还送到这里来是为什么?
摆明了就是有人要搞苏婕妤啊!
苏婕妤蠢笨,延庆宫这边伺候的宫人,都已经想另觅新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