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柠抬头。
傅寂沉却仍旧面不改色地和傅老爷子聊着工厂原材料的事情。
江柠看向坐在一旁的傅老爷子,傅振威满脸的和蔼慈祥,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,“柠柠,多吃点。”
江柠乖乖地低头吃饭。
傅寂沉剥虾的速度极快,而且看着非常专业。
“傅成不是一直想去公司吗?我下周和英国人谈原材料,需要英语翻译和助手,正好让他跟着练练手。”
傅寂沉突然提到傅成,江柠停住吃饭的动作。
她抬起头,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。
“傅成有事出去了,等他晚上回来,我告诉他。”
傅寂沉移开眸子,拿了消毒毛巾擦手,“那你去吧。”
江柠一愣,“我?”
“我需要个会英语懂外贸的翻译,你合适。”他表情极为认真,很认真地在擦手,“明天来公司上班。”
江柠下意识拒绝,随便找了个理由,“傅成让我在家陪爷爷。”
“这不是你好吃懒做,游手好闲的理由。”
“寂沉啊,柠柠还小,想在家待着就在家待着吧。等过tຊ两天她想工作了,给她安排个喜欢的轻松的工作让她去就是了。女孩子家,不需要做那么累的工作。”傅老爷子对她一如既往的宠爱,“柠柠啊,你就在家陪爷爷。以后让阿成挣钱养你。”
傅寂沉把手里的毛巾扔到桌子上,“爸,我是怕她在家太清闲满院子转悠,打扰您休息。”
萧管家端来了热毛巾给傅老爷子擦手,“三爷,大小姐除了陪着两位老太爷,就是回自己房里。很少出来走动。”
“是,我不爱走动。”江柠顺着这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。
萧管家不同于家里的其他佣人,他跟在傅老爷子的身边的时间比这个家里任何人都久,在傅家有一定的话语权的。
傅寂沉看向江柠,“哦?是吗?那晚在我院子里的,不是你?”
江柠吓出一身的冷汗,“我那晚想去厨房找吃的,走错路了。”她看向傅老爷子,“晚上黑,走错了。”
傅老爷子显然也没怀疑,可一旁的傅寂沉却没有要作罢的意思,江柠知道他向来是不怕事大的性子,赶紧岔开话题。
“我觉得小叔叔说的对,一直在家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,我还是去公司上班吧。”
“也好。”傅老爷子点点头,“只要你喜欢就好,要是做不来,就回家来。”
傅老爷子看向傅寂沉,“你也不能对她太严格了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傅寂沉点点头。
……
江柠只是告诉傅成,傅老爷子安排她去公司,别的也没再多说,傅成忙着别的事情没再多问,只是心不在焉地嘱咐了几句。
江柠也没打算真的去傅寂沉公司上班,傅氏集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,缺她一个也不耽误事。更何况傅寂沉每天忙着那么多工作,也不会真的去计较她会不会上班。
从傅宅出来后,她一个人溜达着去附近的古镇转悠了一圈,好几年没回来,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变化。
她以前也喜欢来这儿,这地方小吃多,热闹,有烟火气。
她百无聊赖地走到街角的那个小卖店,买了只老冰棍,坐在那把掉了漆的绿色长椅上开始嚼冰。
手机一遍遍震动,新手机卡,除了傅成,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。
直到那根冰棍吃完,手机还在响,她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来,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后,眼底的厌烦一扫而光。
江柠接起电话,装作不熟,“喂,你好。”
“在哪儿?”
……
二十分钟后,在江柠第二根冰棍咬下去第一口的时候,冰棍被人从手里拿开,扔进了那只好看的垃圾桶里。
傅寂沉一身黑色的大衣衬得他本就脱俗的气质更矜贵,飘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。
“冰棍两块钱呢,记得还我。”手里的冰棍没吃上,她也没有恼,还有心情和他开个玩笑。
以前他若是把她的冰棍扔了,没有一天的功夫怕是哄不好的。
他站在她身前,居高临下地睨着她,神色有一股淡淡的凉。
江柠自知理亏,却也不愿意解释,因为她也没有理由。
她揪了揪他的袖子,“你坐下,挡住我的阳光了。”
男人神色渐缓,江柠往边上挪了挪,给他留了个空的位置。
傅寂沉当真挨着她坐下,两人的肩膀紧贴着,他语调随意,与他眼底的冷冽完全不同,“又迷路了?”
江柠知道他既然能找到这儿,就绝对不是随便一个理由可以敷衍过去的,她也干脆不再找说法,“我不想去。”
“你是不想工作?还是不想去公司上班?”
江柠没了耐心,“你觉得我们之间这个关系,我去你身边工作,合适吗?”
他满不在意,“哪里不合适?”
知道他明知故问,她干脆挑明了,捡着他最不爱听的话说了出来,“傅成,不让我去。”
“这么听话?”果然,他语气明显不悦。
“我听他的话,顺他的意,让他高兴,有什么不对吗?”她满脸挑衅。
“听话是好事。”他眸子里阴鹜溅起,捏住她的下巴,“江柠,你很好。”
江柠的脸被他甩开,他从她手里抽过她的手机,江柠去抢,“你干嘛?”
江柠眼看着他找到了傅成的备注要按下去,她快速盖住手机屏,“傅寂沉,你做什么?”
……
江柠怒气冲冲地坐进车子的后座,她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车门上。
傅寂沉眸子含笑,点了支烟,身子斜靠在车座上,饶有兴致地从后视镜里看她,目光落在她的下嘴唇上。
这个动作,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。
她被他这么一看,没了脾气,窝在宽大的皮座椅里,开始转着她那八百个心眼子谈条件,“我可以去上班,但我有条件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他轻弹烟灰。
“不能限制我的自由,我不受你公司任何人的管束,而且我只跟这一个项目,做完这些我就不做了。”
“我凭什么答应你?”他斜着身子,满身桀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