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陈山河
简介:江拾月一进门就停住,把阳阳拉到身后,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子里人和物。这屋子外面看就是普通的民宅,里面却别有洞天。装修的十分豪华,最起码在78年完全可以用时髦和豪华来形容。家具都是檀木打制,整套沙发椅都是繁复雕花的,茶几是整块树根造型。茶具也十分讲究,江拾月觉得应该是古董,什么年份的远观看不清。靠墙还有约一米高的电视柜,上面摆着一个大屁。股的彩电。正对茶几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,长相打扮都十分儒雅,穿着一件盘白棉衫,手里盘着一串佛珠,身边依偎着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。
院子里的买家和卖家都纷纷停止交头接耳,看着青年惊疑不定。
青年停在江拾月面前,朝她比了个请的手势,眼神示意堂屋的方向。“这位同志,借一步说话?”
江拾月抿唇不动。
青年笑了笑,“姑娘,你别怕!我们是这院子的主人。就是想跟你谈谈买衣服的事。”
江拾月垂眸,黑市外面有放哨的,进来需要买门票对暗号。这就意味着这个院子有人专门管理的。
在人家地盘上,躲也没用。思索再三只能牵着阳阳跟着青年进了屋。
江拾月一进门就停住,把阳阳拉到身后,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子里人和物。
这屋子外面看就是普通的民宅,里面却别有洞天。
装修的十分豪华,最起码在78年完全可以用时髦和豪华来形容。
家具都是檀木打制,整套沙发椅都是繁复雕花的,茶几是整块树根造型。茶具也十分讲究,江拾月觉得应该是古董,什么年份的远观看不清。
靠墙还有约一米高的电视柜,上面摆着一个大屁。股的彩电。
正对茶几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,长相打扮都十分儒雅,穿着一件盘白棉衫,手里盘着一串佛珠,身边依偎着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。
侧边一人座沙发椅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青年,长相魁梧,肌肉虬结,盘腿坐在椅子大口吃西瓜。
领江拾月进来的青年朝中年男人点头,“哥,人带来了。”又转脸对着江拾月介绍,“这是乔四爷。”
乔四爷皱眉轻斥,“跟你说多少次了?咱们就是为老百姓做点好事,别整天弄得跟咱们像黑帮一样!”转脸就朝着江拾月和颜悦色道,“大妹子,你别怕!我们不是坏人。来,坐下说。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衣服都卖给我?”
江拾月没坐,捏紧了背篓带子,抿了下唇,心想坏人脸上也不能写着坏人。不敢拒绝也不想答应,委婉道:“这衣服我不会赔本卖的。”
乔四爷还没开口,那个魁梧长相的男人轻嗤一声,讥讽江拾月,“你还不做赔本生意?大城市里现在刚兴喇叭裤,有票都要十块钱,在黑市最起码翻倍。你倒好十二三块就往外卖还说不赔本?当然你赔不赔本我们不管,你扰乱市场我们就不能不管了!”
江拾月心里咯噔一下,这锅有点大她背不动。
乔四爷递了个不认同的眼神给魁梧男,语气略带警告,“六子,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?”
六子轻哼一声,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屑反正没反驳。
乔四爷转脸对着江拾月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,“姑娘,坐下聊吧?!放心,我们不做人的买卖。”
里外都是他们的人,跑也跑不掉,害怕也没用。他说不是人贩子那就当是吧!
江拾月干脆坦然坐了下来,把阳阳抱在怀里胳膊挡住他的脸,在他背上轻拍安抚。
阳阳对这里很排斥。
“虽然我这兄弟说话比较糙,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。咱们老百姓一般都谨小慎微,能鼓起勇气出来卖点盈余都是豁出命来的。你价格压这么低……以后其他等着钱救命的人还怎么卖?大妹子,你说是不是?”
“乔四爷,您这罪名我可担不起。我卖的衣服都是二手的,价格再高就没人买了!我也是真需要钱。”江拾月苦着脸喊冤。
领江拾月进来的人“嘿”了一声,瞪江拾月:“你怎么跟乔四爷说话呢?”
“刚子,你别吓着大妹子!”乔四爷摆手让刚子闪开。
刚子一屁。股坐在六子对面的沙发上,短促地“呵”了声,“她胆子这么大还能让我一句话吓到?你看别人买卖东西都偷偷摸摸生怕人知道。这娘们倒好,背个竹篓满院子溜达,还公然摆地摊。这万一有公安来,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她。”
江拾月:“……”
这一点她无法反驳。
可能上辈子一直生活在能正大光明交易的环境里,还不太适应这辈子的经济规则。
即使在黑市她也确实也没有遮掩的意思。
大约因为上次来过一次,没察觉危险降低了警觉性。
江拾月有点后怕,松了口,“行,衣服我卖。”
乔四爷满意地微笑,“你报个价。”
“西装三十五一套,单衣裤二十五一套,裙子十八块。”江拾月往高了报价,给他们留出还价的空间。
“你倒是聪明。”乔四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拾月一眼,吩咐刚子,“去拿钱。”
刚子不满地咕哝:“这会儿倒是会要高价了!”
站起来推门走出去。
随即,江拾月听见隔壁门被推开的声音,更是一阵后怕。
是她大意了。
也是头一回意识到时代的宠儿不是那么好当得。不是有个金手指就能横行天下。
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则,有优点必然也跟着缺点。
她来这两次从来没看见屋子里有人进出也没听见动静,想当然以为这里没有人。
“大妹子,还有个事跟你商量。”乔四爷突然开口打断江拾月的思考。
江拾月看向乔四爷没敢接话。
乔四爷指了指江肆月的背篓,“你还有多少像这样的衣服?有多少我收多少。可以按你报的价格,我绝对不还价。”
江拾月摇头,“没有了。”
乔四爷笑了。
江拾月顿时汗毛倒立,感受到了无声的威胁。
六子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手上的西瓜汁,“你看着像个文化人,应该听说过一句话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’!”
江拾月:“……”
这话没文化也有可能听过。
她苦笑,“两位大哥,我一个带着孩子得妇女哪有胆子跟你们叫板?”
江拾月从背篓里随手抓了件衣服放在茶几上,“你们可以看看这衣服里侧。这是我跟……朋友一起改的衣服。”
乔四爷闻言放下佛珠,拿起衣服解开扣子认真看了看衣服里侧缝合的地方。
手动改的地方和原先机器跑的针脚有很明显的不同。
江拾月一直观察着乔四爷的表情,趁热打铁道:“这其实是我去年和前年买的衣服。因为过季了拿过来不好卖。正好前阵子看了两部电影,电影里的女人都穿着这样的衣服,我就请会针线的朋友帮忙照着电影里改了下旧衣服。所以我真不是故意压价。衣服确实是二手的。”